❶ 2020年,軟銀紅杉高瓴鼎暉開始「炒股票」
文丨柴佳音 馬慕傑
編輯丨王慶武
來源丨投中網
「在職場,我們似乎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個被邊緣化的是哪一個部門。」一PE機構投資總監林唐感慨稱。
入職五年,林唐所處的一級市場投資部從最初匯集各路名校人才、承包公司80%以上主營業務的明星部門,淪為了如今存在感極弱的「游兵散勇」。
「這大半年來,公司實在是募不到錢,在一級市場只投出了一個項目。但是,公司的營收卻並不難看,二級市場的好幾個部門都大賺了一筆。」林唐告訴投中網,在這樣的局勢下,公司創始合夥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二級市場「炒股票」,「為了賺錢,不難理解。」
2020年,部分一級市場由募資難所傳導而來的寒意猶存,但二級市場的高光時刻已接踵而至:幾近瘋狂的造富效應幾乎無人不曉。
對於此般盛況,敏銳的一級市場投資者自然有所垂涎。於是,大踏步進場,便成為了那些以往低調淘金的VC/PE此時最合宜的姿態。
進軍二級市場,軟銀、紅杉、鼎暉、高瓴加碼
2020年10月,軟銀高管Rajeev Misra在線上會議中透露稱,軟銀願景基金將列出計劃,要在未來兩周內成立一家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
SPAC又被稱為空頭支票公司,屬於公募型並購基金的一種。據了解,SPAC比其他並購基金募資能力更強,其投資者的退出更加簡單,只需在二級市場減持SPAC公司的股票即可。
實際上,近期軟銀在二級市場頻頻出手。美國證監會報告顯示,2020年二季度,軟銀斥資約40億美元購買了特斯拉、亞馬遜、Alphabet、英偉達、Zoom、拼多多等多家 科技 股,短期浮盈約40億美元。
在中國,踏足二級市場的VC/PE機構亦不少見。鼎暉投資、高瓴資本、紅杉中國、深創投、弘毅投資、九鼎投資等諸多VC/PE機構皆已在二級市場布局。
「鼎暉投資早在2006年起,開始通過關聯公司潤暉投資布局二級市場,二者都有相同頂尖的國際機構投資者作為LP持有共同的投資理念和研究方法論。」鼎暉投資告訴投中網,「潤暉投資是極少數在中國A股市場上,以國際超長線資金踐行價值投資的機構。」
潤暉投資設立後,獲得了包括全球頂級主權基金,國家養老金,捐贈基金,慈善基金會和家族辦公室的廣泛認可,目前管理規模超過80億美元。據悉,在過去的14年裡,潤暉投資取得了凈值增長10倍的優秀業績。
紅杉也在二級市場頻頻發力。外媒報道稱,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文件顯示,2020年8月,紅杉成立了紅杉中國公開市場投資基金(Sequoia China Equity Partners),這支擁有獨立團隊的新基金有著明確的使命,投資於二級市場、全球公開交易的股票。
此外, 2020年6月,紅杉資本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正式向中國證監會相關部門申請《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資格審批》,成為首家申請QFII的國際知名創投機構。
深創投、弘毅投資、九鼎投資則選擇公募基金方式出擊。2014年6月,中國首家PE系基金公司紅土創新基金獲得證監會批復設立,深創投100%出資;同年7月,九泰基金獲得證監會批復設立,其大股東為九鼎投資。
2017年12月,弘毅遠方基金獲批,注冊資本為1億元,弘毅投資持股比例100%。這意味著弘毅投資正式進軍公募領域。此外,成立於2015年的金涌投資是弘毅投資旗下專事境內外二級市場投資管理的全資子公司。
誠然,如今二級市場紅利來臨之際,更多的一級市場投資者在通過參與上市公司的定增、收購等方式盡可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自再融資新規落地,被機構稱為「一級半」的定增市場迎來多家巨頭機構入場。如高瓴資本23億拿下凱萊英的八折鎖價定增,當天漲停板浮盈40%,開啟了「一級半」市場的瘋狂前奏。
近期,私募排排網調查顯示,超七成PE機構看好定增項目帶來的業績增厚機會,並認為相關定增產品有望享受3-6個月的政策紅利期。
定增市場火熱的同時,並購大潮亦洶涌而至。
2020年1月,高瓴資本豪擲超400億元入主格力電器,成為其新晉第一大股東。這一經典案例曾在彼時引起投資圈震動。
在泰合資本看來,2020年,相較此前每年鳳毛麟角的並購交易,新常態下的並購交易數量或將倍增。
投中研究院最新數據顯示,2020年7月,並購市場整體持續上升,交易金額受頭部大額案例的影響環比增長過半;僅在1個月內,共計31支PE基金以並購的方式成功退出,超1億美元規模完成並購交易31筆。
一並購基金創始人潘辛然對投中網表示,一方面,融資難、增長難等困境使得越來越多的中小型玩家將「賣身計劃」提上日程;另一方面,疫情不斷催化的「二八效應」下,巨頭對於整合、延展的需求日益旺盛。
快錢誘惑?資產配置多元化
不過,在長期主義盛行的當下,「博短期」一度被視為無法登上檯面的「鄙陋」策略。
當然,也有投資人堅信,精準的短線戰術回報效率最高,「且本質上,短期生意也並不背離投資最根本的『高風險、高回報』的運轉邏輯。」
尤其在市場周期利好的行情下,當二級市場的企業價格比一級市場更低,短期投資收益率更高,通過各種方式將業務觸角伸向二級市場並有所為自然成為了那些一級市場的投資機構無可厚非的選擇。
14年前就布局二級市場的鼎暉和潤暉則有自己更長線的理解,回想當年潤暉投資設立的設立初衷,主要有三點,一是從企業的生命周期看,VC-PE-二級市場,涵蓋了企業的誕生、成長、成熟的各個階段,在投資研究上看,可以綜合的審視一個行業中不同企業的競爭動態,對行業的生態展開研究;二是從研究上看,PE在項目點上扎的深,二級市場則是對行業的持續跟蹤,緊扣行業脈搏,二者形成了立體的研究;三是從國際比較看,一二級市場的估值最終會趨於一致,更寬的覆蓋可以捕捉到更多的投資機會。
上述觀點,亦是一二級市場跨界投資之典型邏輯,在當下得以充分演繹。恰逢,2020年,二級市場迎來了繁榮時刻。
根據巨豐 財經 數據,2020年上半年,全球主要指數表現中,A股普遍較佳。其中,創業板指以漲幅32.5%位列第一,深成指、滬深300指數、上證指數位列全球主要指數漲幅前五。
這其中,表現最亮眼的無疑是醫葯行業。巨豐 財經 數據顯示,2020年上半年,醫葯行業以36.81%的漲幅傲居全市場,是唯一一個每個月都上漲的行業,也是唯一一個漲幅超過創業板的行業。
此際,諸多一級市場投資者開始摩拳擦掌。
不可否認,投資於二級市場,VC/PE有著其天然的優勢。「通常,在一級市場投資,基金內部一定會自上而下把投資賽道研究地透徹清楚,包括競爭對手、行業龍頭等。這種情況下,一級市場的基金更容易捕捉到大賽道的機會。」道彤投資創始管理合夥人孫琦表示。
眾海投資管理合夥人李穎同樣對投中網提到,一些知名機構對於趨勢的把握相對更准確,特別是在二級市場表現比較好的時期,投資機構也希望可以多元化配置資產。再者,市場本身充滿波動性,一二級市場聯動可能會帶來更長期的價值。
「壓力」使然?尋找價值窪地
一級市場的VC/PE湧入二級市場或許還有個更深層的原因,那就是一級市場近年來愈發沉重的壓力。
資管新規出台以來,一級市場募資越發艱難,私募股權行業優勝劣汰加劇。投中研究院報告顯示,2020年受疫情影響,創業項目、投資機構全部面臨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更多機構減緩投資節奏,「活下去」成為了VC/PE市場各參與主體共同的目標。
林唐直言,做二級市場其實也是一些老牌VC/PE在尋找出路。「一個有品牌有投研能力的基金,在二級市場募資會相對容易很多,因為二級市場基金投資門檻要低得多,發行門檻要低得多,發行渠道要暢通得多。」
那麼,主動也好,被迫也罷,當一級市場投資者選擇對二級市場進行延伸,又將對資本市場產生怎樣的影響?
「價值挖掘會更充分,是毫無疑問的。」孫琦告訴投中網,「美國資本市場很早就是這樣,一二級互相流通,市場的價值被挖掘得更深。」
此時,投資人會發現,無論是一級市場還是二級市場,尋找價值窪地都在變得愈加艱難:各家機構的雷達已對市場進行全面掃描,基本不留死角。
所以,孫琦相信,對於資本市場整體而言,一二級互相流通是件好事,市場的效率也將逐步提高。
但是,對於投資機構來說,在這樣價值挖掘更加充分的資本市場中,尋找投資機會的挑戰也在變得更大。
同樣以醫療領域為例。「2020年二季度有大量醫療股創了新高,而且還在不斷地創下 歷史 新高,這樣的二級市場走勢反過來對一級市場也有很大的刺激,我幾乎從未見過市場的爭搶如此激烈。」孫琦對投中網表示。
一醫療機構投資人吳寧嘉向投中網講述了這樣一個案例。2020年6月,國內一知名大型PE為了搶到一個即將IPO的醫療案子甚至放棄了深度盡調,在沒有完全了解項目基本風格的情況下就執意打出了子彈。而且,該知名PE全然不顧鎖定期三年的投資風險。
「從接觸到交割,一個月全部完成,這個速度簡直匪夷所思。」吳寧嘉告訴投中網,如此快速的流程背後,除了簡單的盡調外,投資協議也基本參照早期投資的條款報告。
事實上,這或許正是二級市場不同於一級市場的慣用打法——以更大的邏輯布局某個賽道,在大趨勢中抓住細分機會。
有投資人就直言,近年來,投資行業魚龍混雜,這實質與真正意義上的專業投資管理人的偏差較大。
「市場永遠是對的」,孫琦提到,「做投資的人最好不要去賭市場是錯的,不要站在市場的對立面。VC要盡早預判市場的大勢,PE也要在保有自我判斷的基礎上順勢而為,不要逆著潮頭,同時也要有所克制,有所警惕。」
一二級通吃,一場專屬於頭部基金的 游戲
一個殘酷且客觀的事實是,這場一級市場參與者掘金二級市場的 游戲 或將只屬於頭部機構。
換句話說,「二八法則」已然滲透到了私募股權基金行業的每一寸肌理。即使想換個打法,也得先評判基金自身是否真正具備了「橫跨一二級市場」的資格。
擴充團隊的首要條件自不必多說。要知道,二級市場與一級市場的投資策略、管理風格、研究體系等大不相同,因而,投資機構染指二級市場也並非容易之事。
正如李穎所說,二級市場的競爭十分激烈,進入門檻頗高。在一級市場馬太效應愈發強烈的行業現狀下,大型投資機構可優先跨越多個階段布局一體化。
加之,在公募基金市場本身中,「強者恆強」的行業格局已橫亘多年,中小基金的日子也不好過。根據wind數據,2020年以來,95家公募基金高管發生變更,涉及人數達256家。與此同時,公募基金離職基金經理人數已達168人,不少中小基金面臨人才流失的困境。
某一級市場投資機構HR何朋娜告訴投中網,二級市場的基金經理有一部分流向了一級市場。當前,一級市場投資機構在招募投資經理或投後團隊時越來越看重對方的行研能力,而這也正是那些基金經理的優勢所在。然而,對於某些中小機構而言,配置擁有二級市場背景的人才卻實屬艱難。
「我們機構當時面試了好幾個二級市場的求職者,但均被對方拒絕了。說到底,還是機構體量太小,那些二級市場的人都想找一些有穩定LP支撐的大機構,至少不用發愁子彈的問題。」何朋娜稱。
「一級市場機構如果要向二級市場延伸,基金的體量、投研能力、品牌各方面都要能達到相當的層次。」孫琦對投中網表示,一家機構的品牌和投研能力越強,布局越廣,邁入二級市場的動力就會越強。這是因為,這些機構可以將一級市場的品牌和投研優勢帶到二級市場實現變現。
比如,某些頭部VC/PE擁有自己的二級市場團隊,完全可以自己操盤,不需要將二級市場的蛋糕分給合作夥伴。當這些機構投資的企業上市後,他們還可以在二級市場捕捉另外的機會。
不過,潘辛然也對投中網提到,雖然相對而言,只有頭部機構具備同時布局一二級市場的底氣,但不一定非要自己做,與第三方合作的形式也很常見。
需要注意的一點是,在一級市場投資者邁向二級市場的趨勢共識下,並不是每一家有條件延伸的機構都湧向了這股潮流。
甚至,可以說,大部分投資機構仍堅持專注於一級市場。
終歸到底,即便對於頭部機構,是否橫跨一二級市場做全域投資的根本依舊在於基金自身的定位,包括機構目標、價值取向等。就像孫琦口中的那樣,如果機構以資管定位要做全平台的服務,追求的是AUM(資金管理規模),那麼相較於一級市場,近兩年基金在二級市場的規模擴張相對容易很多。
但是,相對容易走的路亦非捷徑。「因為不同領域看似是有關聯性的,但是如果真去做,大家會發現一二級市場的團隊基因不一樣,文化也不一樣,還是有很大挑戰的。」孫琦表示。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林唐、吳寧嘉、潘辛然、何鵬娜均為化名)
❷ 高瓴資本投資哪些公司
高瓴資本投資了京東、騰訊、去哪兒、滴滴、摩拜單車、愛奇藝、Airbnb、月亮、蔚來汽車、藍月亮、小鵬汽車、完美日記、公牛集團、華蘭生物疫苗、三生制葯、網路、攜程、Uber、百濟神州、美的、格力、中通快遞、美團、孩子王、摩拜單車、Grab、君實生物、信達生物、葯明康德、甘李葯業、美中宜和、惠每醫療等。
高瓴資本集團是一家專注於長期結構性價值投資的投資公司,由張磊於2005年創立,集團已發展成為亞洲地區資產管理規模最大、業績最優秀的投資基金之一。
從創立之初起高瓴資本就定位於做具有獨立投資視角的長期投資者,已在消費與零售、科技創新、生命健康,金融科技、企業服務及先進製造等領域內投資了一大批國內外優秀企業。
高瓴資本的投資理念有三方面:
一、守正用奇,源自老子《道德經》的「以正治國,以奇用兵」。
一方面「守正」,也就是堅持高度道德自律和人格獨立,尊重規則、適應規則,「不逾矩」。在另外一方面「用奇」,也就是在規則范圍內,不拘泥於形式和經驗。
二、「弱水三千,但取一瓢」,引申自《論語》。
世上的錢是賺不完的,我們堅守長期價值的投資理念,在風險與利潤之間找到最佳平衡點,在市場上「恐懼」、「貪婪」的兩難抉擇面前保持平常心、謙卑心和敬畏心。
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出自《史記》。
高瓴資本一路走來,並沒有刻意宣傳和推銷過自己。專業、嚴謹的研究分析讓我們得以立足,長期價值投資哲學讓我們不斷超越自我。
❸ 高瓴張磊分享:什麼是一個企業真正的護城河
從2005年創辦時用耶魯大學投資基金辦公室(Yale Endowment)提供的3000萬美元,到目前的數百億美元資產管理規模,張磊帶領高瓴資本(Hillhouse Capital Management)成為亞洲地區植根於中國而著眼於全球的資產管理規模最大、業績最優秀的基金之一,他本人也成為華人在全球投資界成功的代表。
張磊有三個哲學觀,分別是:「守正用奇」、「弱水三千,但取一瓢」和「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可在張磊看來,這些只是結果,他更看重的是做事情的理念和方式。
「我要做企業的超長期合夥人,這是我的信念和信仰。」因此,他一直在「尋找具有偉大格局觀的堅定實踐者」。
對價值觀的堅持,讓張磊選擇將高瓴資本打造成亞洲獨有的「長青基金」(Evergreen Fund)模式,是他能夠說服包括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等在內的超長期LP信任他的關鍵,而業績數字和投資名單上如騰訊、京東商城、大潤發、藍月亮、去哪兒等知名公司,只是堅持所獲的些許回報。
但堅持並非僵化。
雖然重點投資領域包括互聯網與媒體、消費與零售、醫療 健康 、能源與先進製造業等,但張磊稱高瓴的本質是一家「投資於變化」的機構,在對話中他也多次談及「世界永恆的只有變化」。
所以,他覺得很幸運能夠生活在這個創新層出不窮的時代里,並有幸幫助那些敢於擁抱變化的企業家實現夢想。
張磊說,自己是84歲巴菲特「長期持有」的堅定信念執行者,也從被稱為機構投資業導師、耶魯投資基金負責人大衛·史文森身上收益良多。
可他並沒有想復制誰、成為誰。他與高瓴資本所做的和繼續做的,還會是「守正用奇」。
1
超長期投資
「超長期投資是我的信念和信仰。總結來講,第一點是把基金做成超長期結構的基金,第二點是所投公司和投資基金的理念要完全一致。」
我要做企業的超長期合夥人,這是我的信念和信仰。而高瓴基金的模式在亞洲也是獨有的,我們是一家長青基金。
我們認為投公司就是投人 ,真正的好公司是有限的,真正有格局觀、有胸懷又有執行力的創業者也是有限的,不如找最好的公司長期持有,幫助企業家把最好的能力發揮出來。
所以我們希望所投公司從早期、中期、晚期、上市乃至上市後一直持有。而非投一個IPO,上市賣掉,再不停地找。
長青基金的特點是投PE項目不用擔心退出壓力,公司上市後,只要業務發展前景可期,基金會繼續持有。
超長期投資對出資人(LP)的要求很高,需要對投資人(GP)非常信任。我們選擇的LP都是超長線資本,像大學捐贈基金、家族基金、養老金、主權基金,這些錢都是要傳子傳孫的。
高瓴只給這樣的投資者管錢,這些人也真正理解我們的戰略,大家之間有最少的隔閡。這種信任也是基於對人,哪天我不幹了才要退出,只要我幹下去,幾十年就會永遠地支持下去。
而只有你的資本是長期的,才有條件花時間和精力去思考什麼才是具有長期前景的生意模式,什麼樣的企業值得持有30年以上。
這種超長期投資人,總結來講,第一點是把基金做成超長期結構的基金,第二點是所投公司和投資基金的理念要完全一致。
我要找的是具有偉大格局觀的堅定實踐者。
極少有人和公司能夠擁有這樣的格局、執行力,而我們就要尋找這樣的人。這個人怎麼找到呢?
有兩種模式, 一種模式是人海模式 ,到處參加各種會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跑。
我們採用的是研究型模式 ,就是通過研究發現哪個是最好的商業模式,然後我們再尋找跟最好商業模式契合的最好創業者,我們再一起發展。
這種研究模式讓我們對事物有了深刻理解。如果理解的結果可以通過二級市場實現,我們就買入股票長期持有,如果沒有這樣的公司,我們就尋找私人市場,如果沒有私人市場,我們就自己孵化。這個是長期做投資的人才有的能力。
我舉個例子,2008年我們研究中國消費品升級,那時很多基礎消費品品類都被跨國公司佔領,寶潔、聯合利華就佔領了家用洗滌市場。
我們看到這些跨國公司本質上是有 歷史 包袱的,無法抓住中國消費升級的趨勢,就找到了當時做洗手液的藍月亮公司創始人羅秋平,鼓勵他做洗衣液。
我們現在是藍月亮唯一的外部投資人。而且第一天我們投入的時候公司本身是賺錢的,但我們成功地說服他不要賺短期的錢,要勇於進入新的品類,打敗跨國公司,變成中國洗衣液的第一名。
我們投資了以後,把它從一個賺錢的公司先變成虧損的公司,但這只是短期的虧損,今天賺的錢是原來的十倍,怎麼做到這一點?
就是通過深度研究得出的結論,使得我們有能力容忍短期的虧損,從而帶來更大的格局。
我們的投資從某種角度上講有點像孵化器,但更像是 思想的孵化器。
2
真正的護城河
我經常在公司內部強調我們要善於甄別「虛假的護城河」,譬如政府保護,這類的護城河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而長期創造最大價值的,並用最高效的方式和最低的成本創造最大價值的才是企業「護城河」的本質。
要研究,只有研究才能讓你對變化有理解。研究是基於深刻的對事物本質的研究,方法見仁見智,有的人看一兩個季度,有的人看一兩年,有的人看盈利,我看東西是看看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東西。
我看的不是形式,我看的是一個人本質上給 社會 有沒有創造價值,只要你給 社會 創造很大的價值,早晚你會給所創的公司創造價值。
我把投資大致分為兩類, 一種是零和 游戲 ,一種是蛋糕做大 游戲 。
很多人的投資是前者,比如pre-IPO這種,我個人是不相信零和 游戲 的。我喜歡把蛋糕做大的 游戲 ,就是我的思想、資本不能創造價值,我是不會投資的。
從這個角度來講,就更需要對關鍵時點和關鍵機會的把握。
什麼是關鍵時點?
就是大家都看不懂的時候。
關鍵變化是什麼呢?
如果是一成不變的事情,實際上很容易被看見,這個世界永恆的只有變化。
只有在變化的過程中我們才能去跟別人有不同的觀點,而且是產生非常長期的不同觀點。
各種生意模式都有非常不同的變化。比如說簡單的是賣產品的,但是如果提升附加值就可能變成賣一種服務,如果再抓住關鍵機會可能變成一個平台,使賣產品和賣服務的人都可以用這個平台。
生意模式博大精深,在這個過程中一個企業家能看清楚生意的本質是什麼,他的理念和格局觀就是不一樣的。
我有兩點優勢。
首先,我們有幸天天 跟最好的企業家打交道 ,而且是與他們發生劇烈變化的那段打交道,經常參與到偉大企業的創造過程中去,不管是當年的網路、騰訊、京東,還是今天的藍月亮,去哪兒網。
這個過程中你是有很大優勢的,因為自己只做一家企業的話,你有可能被局限於自己的行業和自己的事業,當你天天跟各種各樣的企業打交道,從消費、互聯網到先進機械製造,甚至水泥,你就能夠找到偉大企業的共同點。
第二, 我做高瓴本身也是個創業 ,從這個角度來講我也是個創業者,在這個過程中我學習了很多,了解了文化、理念、人生的各種取捨。
我也能夠把自己的經驗、 情感 與優秀企業家們分享、溝通。能否有通感,能否做到換位思考,是很重要的。我自己創業的過程,幫我更好地理解創業。
什麼是真正的護城河?
這是很好的問題,可能永遠沒有正確答案。
我覺得「真正的護城河」是長期創造最大價值的,而且用最高效的方式和最低的成本創造最大價值。
怎麼創造這種價值,在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時代是不一樣的。
在美國,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品牌是最大化、最快創造價值的「護城河」,而隨著互聯網對品牌的沖擊,品牌價值的護城河又不見得是最高效的方式,有人說在網上通過意見領袖創造價值效率更高。
如我剛才說的,這個世界永恆的只有變化,護城河也不可能不變,優秀的公司是當互聯網大潮襲來時,能夠深挖自己的「護城河」,主動擁抱互聯網帶來的變化。
如果一家企業亘古不變,這種企業永遠不值得投資。
從這個角度上講,政府保護類型的「護城河」是非常脆弱的,這類護城河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我最看重的「護城河」是有偉大格局觀的堅定實踐者去挖造的護城河,這些人能不斷地根據變化作出反應。
那些賺快錢的人逐漸會發現他的路越走越窄,堅持做長期事的人的路才會越走越寬。
3
最大的風控是選人
這樣的風控是個自我選擇的過程,目光長遠、想做大事且有大局觀的企業家跟我們本身就很容易契合,而著重小利、玩零和 游戲 的人跟我們也不太適合。
這個人能不能既有格局觀,又有執行力,還有很深的對變化的敏感,以及對事物本質的理解 ,我覺得這種人很難找,大部分人都是在某一時期對某一方面會很好,但是有的人能夠通過和外面的交流把自己提升。
比如去哪兒網的創始人庄辰超和藍月亮的創始人羅秋平,一個代表互聯網,一個代表消費品。
庄辰超,雖然年輕但多次參與到創業的過程,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和對事物的洞察力,他能夠在關鍵的時期把控股權賣給網路,說明他有很大的格局觀,他的人生夢想是做成中國最大的 旅遊 搜索平台。
羅秋平本來可以過非常安逸的生活,不用冒這么大的風險,但他的人生夢想就是成為中國日化的第一名,打敗跨國公司,變化給了他這個機會,他也抓住了關鍵機會。
在這個過程中,他願意放棄小富即安的一年一兩億利潤的公司,不惜在前一兩年把公司做虧損,為了未來開辟一個新天地,這是很強的格局觀。
這樣的風控理念反而是個自我選擇的過程 ,目光長遠、想做大事且有大局觀的企業家跟我們本身就很容易契合,而著重小利、玩零和 游戲 的人跟我們也不太適合,走不到一起,對我們來講反而省了很多功夫。
當然,有的企業家可能在某個領域內受不同的人影響,突然到了某個時間點不會把追求企業價值的最大化作為目標,有的人想去賺快錢了,有的人選擇了更安逸的生活,我覺得這都可以理解。
這個過程當中最重要的是大家互相很坦誠,你要有這種變化,就很坦誠地告訴我。好在到現在我還沒有遇到這種事情。
我覺得這個時候就要擺正投資者的位置。
我們這些年做得最好,就是永遠擺正自己是投資人的位置,跟公司的創始人保持非常靈活的合作 ,這也令我們相對比較超脫,避免在公司運營上介入太深,同時我們通過深入研究形成的戰略格局觀點還可以幫助企業。
4
三個哲學觀
『守正用奇 』語出老子《道德經》的「以正治國,以奇用兵」;
『 弱水三千,但取一瓢』 引申自《論語》,是說看準了好的公司或業務模式就要下重注;
而『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出自《史記》,是說只要做正確的事情,不用去到處宣傳,好的企業家會找到我們。
我們整個公司雖然看起來像西方企業的做事方式,但我真正的投資哲學是源於中國的。
我有三個哲學觀,也是在公司里反復強調並實踐的。分別是:「守正用奇」、「弱水三千,但取一瓢」和「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我 對自己相信的東西的天真的追求始終不變 ,我相信的東西都會一直追求下去,甚至這個過程會顯得非常地天真。
我變得更多的是能夠 更加理解這個世界與 社會 的復雜與多樣性,更加寬容了 。更加寬容以後,使人更容易能夠站在別人的角度諒解別人,考慮別人的問題。我肯定是巴菲特的堅定信念執行者。
我們更認可的是長期持有,很多人只是簡單的價值投資者。
巴菲特早期投資是撿便宜的思路,後來才變成了長期持有的思路,所以我更認可、學習巴菲特的中後期投資。
從大衛·史文森身上,我覺得更重要的是學習到他對自己的信念像宗教一般的信仰,他可以去華爾街賺很多錢,但他都不去賺,就為了堅持自己的信念。
每個人最後都要做自己,我從每個人身上都能學到很多東西。
我在2005年創建公司的時候,我對我想招的員工的特質說了三個詞,就是 好奇、獨立與誠實。
對想干大事的,想有更高成就的人,除了這三點以外,還需要寬容和想像力,你需要欣賞別人並且能夠釋放自己的想像力。最後就是有一個很好的身體。
創業中感觸最深的是對價值觀的堅持,「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❹ 拿下格力,高瓴交出「半條命」
究竟誰是格力的新主人?混改方案給出的答案是「無實際控制人」,這一點連深交所都看不懂了。1月18日,格力回復深交所問詢函,就格力電器自身以及第一大股東的決策權分配問題,給出了非常詳細的二次說明。
格力稱珠海毓秀的決策權分配是三足鼎立,但混改方案還有個附加規定:「珠海明駿對上市公司提名的三名董事候選人中應保持至少兩名董事候選人為格臻投資認可的人士」。
深交所對此也非常疑惑:「是否可以認為格臻投資實際擁有珠海毓秀 2/3 的表決權?」格力的回答是一句車軲轆話:「(以上條款)系對上市公司董事會席位的安排,與珠海毓秀三方股東各有一個珠海毓秀董事提名權的基本權利並無關聯。」
眾所周知珠海毓秀最主要的一項權利,就是提名格力電器董事的權利。如果在這一權利上做不到「三足鼎立」,那麼珠海毓秀的所謂三足鼎立只是虛有其表而已。
也就是說,高瓴只得了「三足鼎立」的面子,卻失去了「里子」。高瓴的這一「足」,要明顯的弱於董明珠。
根據這份說明我們還知道了,珠海毓秀的三個董事席位中,高瓴原本佔有兩席,但為了董明珠放棄了一席,從而失去了多數席位。從多數席位,到「三足鼎立」,再到最後一足也不完整,高瓴面對董明珠是一讓到底。這真是Buyout 歷史 上最弱勢的PE了。
格力一案,媒體已經冠以「 歷史 性的」、「里程碑式的」等大詞,這些評價均不為過。Buyout從未真正在中國生根發芽,而在中國做杠桿並購的PE,高瓴不僅是「最牛的那一個」,幾乎也是「唯一的那一個」。從百麗到格力,高瓴以一己之力把中國的杠桿並購帶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但格力一案,並不是一例典型的Buyout。圍繞持有格力電器15%股份的珠海明駿,高瓴要向兩位合作夥伴——董明珠、曹俊生——分蛋糕。格力混改詳細方案的不多贅述,簡單羅列一下高瓴最終保有的權利。
1.珠海明駿當中,董明珠的格臻投資享有11%的份額,曹俊生的珠海熠輝享有3.6%的份額,高瓴則需募集其餘的85%。據報道,董明珠的份額豁免基金管理費。
2.珠海明駿的GP是珠海賢盈,也是有限合夥結構。高瓴享有24%LP份額,格臻投資享有20%的LP份額,曹俊生享有5%。其餘51%由GP珠海毓秀持有。
3.珠海毓秀當中,高瓴的份額是49%,格臻投資41%,曹俊生10%。
這是一條線主要是珠海明駿的收益權分配。最終,高瓴在募集了珠海明駿85%資金的情況下,只分到了約一半的GP收益權。
另外是決策權的分配。交易方案宣稱格力無實際控制人,針對這一點交易所剛剛發了問詢函,格力1月17日給出了回復。根據格力的回復,決策權的分配已經非常清晰了。
1.珠海毓秀董事會3席,高瓴、曹俊生、格臻投資各提名一席。
2.珠海明駿可以提名格力董事會三席,這一提名權在高瓴、曹俊生、格臻投資三方間平均分配,各得一席。但是,高瓴和曹俊生的提名中,至少有一個要得到格臻投資的認可。
根據這一架構,高瓴扮演在格力扮演的角色基本上就是一位只出錢的大股東,決策權微乎其微。並且這一架構還被嚴格固化下來,高瓴書面承諾將維護格力無實控人的狀態,未來也不謀求控制權。
縱覽中外的Buyout,如此弱勢的PE也不多見。對PE來說,格力混改最終的方案,是可以載入史冊的「不平等條約」。方案一出就有PE人士評論道:如果以後企業家都要求像這樣談,那就麻煩了。
高瓴的開放和慷慨,在對曹俊生的權利安排上也可見一斑。曹俊生在珠海明駿中出資比例僅為 3.6%,卻分到了10%的GP收益權,在決策權上更是與高瓴完全平等。
高瓴早期的成名戰是投資騰訊,與馬化騰交情深厚。騰訊用投資開道,從封閉走向開放,馬化騰自稱騰訊只保留了半條命,「把另外半條命給合作夥伴了」。
反觀PE投資,實際上「半條命」是常態,另外半條命永遠在對方手裡,這是少數股權投資的永恆難題。但在格力一案中,200億元的投資,都當上大股東了,高瓴仍然要交出半條命,這多少有些令人意外。
雖然無論是資金還是名望上,高瓴已經是中國最具實力的PE。張磊卻一貫以低調的姿態面對企業家,反復說「我們是錦上添花的,而不去顛覆的」、「讓企業家坐在C位上」、「企業家幾十年的積累我們比不了的」。
「讓企業家坐在C位上,這是高瓴資本堅守的第一原則。」2019年10月的烏鎮互聯網大會上,張磊在台上談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當時高瓴正在與董明珠進行最後的談判,張磊沒有在演講中提格力,但他的這句話很快被媒體解讀為對董明珠的表態。
張磊說完「C位」論後不久,格力混改案塵埃落定。董明珠果然如願坐上了「C位」。
高瓴要讓董明珠坐C位,保證董明珠團隊的穩定、捆綁管理層、送上股權激勵大禮包,這都是意料之中事。但高瓴舉起雙手徹底交出主導權,這遠遠超出了外界預期。畢竟百麗一案中,張磊也說了要讓企業家坐C位,但主導權還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高瓴2017年總規模達150億元的高瓴二期人民幣基金,接近20%投向了格力。這還遠遠不夠,剩下的172億元來自境外,對高瓴而言這也是一筆大錢了——2018年高瓴募集了創亞洲紀錄的106億美元新基金,172億元大約是它的23%。
單單是這些數字,就已足夠看出這個案子對高瓴有多重要,還不用提這一案的強烈示範效應。而這樣一個不容有失的案子,高瓴完全交到了董明珠手上。
中標結果公布後,輿論先是羨慕,而最終方案出爐後,卻又多了些揶揄:原來高瓴是給董明珠打工的。這個先例可不是PE同行們想要的。高瓴為了拿下格力,付出的代價是不是有點大了?
高瓴多年來一直很「擅長」引起爭議,從京東到百麗都如此。張磊對此也心知肚明,收購百麗後,張磊自己還開玩笑:「別人都說這會不會是高瓴的滑鐵盧。」
張磊喜歡說「守正用奇」四個字,也不諱言賭,公開說過當年重倉騰訊「有賭的成分」。投資是風險的藝術,本就不存在100%的確定。對高瓴而言,格力一案不但值得一「賭」,甚至是不得不「賭」。
在格力一案一年之前,高瓴募集到106億美元的最新一期基金,創下了整個亞洲PE業內單只基金的募資規模記錄,讓高瓴的總資產管理規模達到了600億美元。
高瓴已經是中國資產規模最大的PE機構的事實,解釋了高瓴為何必須要拿下格力,即便是接受如此苛刻的條件。因為規模即是壓力,超級基金要投出超級案子。而中國能有多少個格力?過了這個村,高瓴幾乎不可能找到類似的店了。
類似的話,不久前是用來形容孫正義和他的願景基金的。2019年Wework的IPO失利、估值崩塌給整個風險投資業帶來了一場地震,甚至在隔了一道太平洋的中國震感依然強烈。若問2019年最震撼的事件是什麼,估計大部分投資人都會脫口而出Wework。
自2017年之後,孫正義就基本上包攬了Wework的融資,投入60億美元以上。在Wework IPO失利之後,孫正義依然選擇投入大筆資金輸血,把軟銀的持股比例提升到了80%。這也直接導致軟銀在2019年出現了數十億美元的 歷史 性巨虧。
回到2017年,軟銀願景基金為什麼會選擇重倉Wework?這個問題可以用另一個問題來回答:如果不投全球最大的獨角獸,那麼全球最大的VC基金要投什麼呢?
以基金規模而論,軟銀願景基金是全球第一,高瓴則已經做到了亞洲第一,張磊當仁不讓是中國最接近孫正義的人,規模是超級基金不得不面對的「詛咒」。當然,除了規模這個點之外,高瓴和軟銀並沒其他共同點。把高瓴稱作中國的軟銀,或稱張磊為中國的孫正義,過於牽強附會。
考察高瓴,除了106億美元的超級大基金之外,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有它翻倍式的規模增速。眾所周知,張磊是在2005年拿著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的2000萬美元創立高瓴的,而到2010年高瓴的管理規模已經增長至25億美元。2014年這一數字是160億美元,2017年300億美元,2019年600億美元。
驅動高瓴管理規模增長的,是一個個超級大案子。2017年531億港元的百麗並購案,直接讓高瓴能夠在2018年募集106億美元的超級基金,緊接著,2019年高瓴成為了市值4000億人民幣的格力的大股東。
這一「更大的案子-更大的基金」的螺旋,在國內成長期投資主導的私募股權市場上顯得有些突兀。雖然一個明星項目成就一隻基金的現象並不鮮見,但總體而言VC基金是以投資數量和命中率取勝的,而不依賴個案驅動。
但在杠桿並購當中,這是一個常見螺旋。典型例子就是杠桿並購模式的開創者、上世紀80年代的KKR。從1976年的1000萬美元起步,到1987年募集了56億美元的基金。
但這個螺旋卻戛然而止,雷諾茲-納貝斯克沒有讓KKR賺到錢,這一案之後KKR進入了痛苦的收縮期,比雷諾茲-納貝斯克更大的案子要到二十年後才會出現。
格力一案,讓張磊的名字「出圈」了,就像當年的亨利·克拉維斯,可以說是婦孺皆知。但PE不是國王,就像KKR一樣,高瓴資本的「更大的案子-更大的基金」螺旋也會有停下來的一天。
當然,簡單的類比總是會損失大量細節而嚴重失真。三十年過去了,杠桿並購早已滄海桑田,高瓴沒碰過幾十倍的杠桿,中國也沒有垃圾債券。高瓴的管理規模總有一天會停止翻倍式擴張,但不會是以KKR的方式。
中國的杠桿並購,有自己的制約因素。
與收購百麗時的興奮不同,高瓴在格力一案上格外低調。
包括張磊在內,高瓴在百麗一案上的發聲相當積極。投資邏輯、理念,並購後的運營,包括分拆滔搏上市,都被高瓴反復對外談論。
但到目前為止,盡管外界已經沸反盈天,格力股價大漲,對高瓴意圖的解讀已經摞起來三米高了,高瓴卻依然沒有隻言片語。
對面的董明珠倒沒有那麼多顧忌。在2019年底的一次公開論壇上,董明珠毫不意外的被問到,格力未來會與新股東高瓴資本有哪些合作和協同。這是一個必問的例行問題,董明珠的回答聽起來卻平白有了一絲火葯味。她說:「最起碼現在我沒有看到(合作和協同)。」然後她又補充道:「如果一個資本就能解決企業的問題,那我們怎麼看今天那麼多搞資本的都爆雷了。」
關於高瓴資本的問題看起來激起了董明珠的倒刺,原因可能是這個問題隱含著格力現管理層做得還不夠好的意味。董明珠是一位中國最頂尖的企業家,《財富》雜志說她是中國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她確實沒理由像外界那樣對高瓴資本高看一眼。
況且董明珠不喜歡資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在董明珠的言論中,與資本聯系在一起的總是「野蠻人」、「搞亂實業」一類的詞彙,放過狠話將會不惜動用一切資源反對「野蠻人」。在格力混改案進行中,董明珠就多次公開怒批野蠻人,盡管投標的是高瓴、厚朴這樣的PE機構,當年瞄上萬科、格力的野蠻人早已銷聲匿跡。
最終董明珠如願馴服了資本,在與高瓴資本的談判中大獲全勝。資本不但沒有威脅到董明珠,反而被董明珠牢牢控制。
那麼格力最終的權力架構能令高瓴滿意嗎?我們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這是必須做出的妥協。客觀上,在中國還沒有可以與董明珠「平等」的PE機構,高瓴也不行,這是大環境決定的。更何況高瓴一直在試圖打造「企業家朋友」的形象,小心翼翼的避免像當年的KKR一樣被打上「貪婪」、「傲慢」的標簽。這是宛如走鋼絲的平衡藝術,高瓴需要重新適應。
在百麗一案中,百麗管理層看高瓴的眼光是向上的:當時百麗陷入困境,高瓴被視為拯救者。並購之後,百麗80歲的創始人鄧耀套現離場,張磊親自出任百麗董事長,過了一把「資本企業家」的癮。張磊說他花了很多時間研究鞋子,思考數字化轉型,甚至還愛上了逛街,只為觀察女性如何買鞋。最重要的一步棋分拆滔搏獨立上市,是高瓴早就定下的策略,並得到了迅速的執行,效果也令人滿意。滔搏目前市值達690億港元,已經遠遠超過了百麗退市前的總市值,保證了百麗並購案的收益下限。
但格力的情況完全不同。一方面格力一案的重要性比百麗更大,高瓴的投入更多。格力是高瓴通向更大基金、更大案子的踏腳石?還是像雷諾茲-納貝斯克之於KKR一樣,成為這一螺旋的重點?
另一方面,高瓴的這半條命卻並不在自己掌握之中,而是交到了董明珠的手上。好處是,高瓴得到了一位已經經過證明的優秀企業家,而無需為格力的經營操心;壞處是,這位企業家對高瓴雖談不上懷有敵意,卻也更談不上仰慕。無論是產業賦能也好、數字化轉型也好,這些高瓴自豪的核心能力,並沒有被保障足夠的施展空間。(文/陶輝東 來源/投中網)
❺ 高瓴尋找「接盤俠」
編輯 米娜
頭圖來源 視覺中國
「高瓴到底怎麼了?」——似乎已成為近期投資圈的一個「寒暄」話題,彼此見面總要聊上幾句。
一些風聲流傳出來。有媒體報道「高瓴正進行無差別裁員」,還有人放出高瓴資本創始人或合夥人「出走」的傳聞,隨即都被高瓴官方以「辟謠」的方式否認了,但這家機構的真實狀況卻愈發淹沒在更多的猜測之中——這也是它的獨特之處,不管是處於聲名的頂端,還是跌落神壇之下,高瓴資本始終給外界一種霧里看花的感覺。不同的是,之前籠罩它的是光環,而現在則是迷霧。
迷霧讓高瓴資本的交易夥伴也心生疑竇。《中國企業家》接觸到的多個獨立信源證實, 高瓴資本近期頻繁就旗下一些項目尋找買家接盤。「規模還挺大的。」一位接近交易的知情人士王鑫(化名)透露。而讓他困惑的一點是,同一個項目,高瓴甚至會有不同的團隊分頭對接,而各方之間卻又似乎毫不知情。「這么大規模的資產處置,高瓴為什麼不進行內部統籌?」
高瓴到底怎麼了?
9日,高瓴對《中國企業家》回復稱:高瓴在做S基金的嘗試,所以跟行業里的玩家在接觸了解,同時也在尋找市場上的優質資產。
王鑫就職於一家美元S基金。業內俗稱的S基金,即Secondary Fund(二級市場交易基金),也有人稱之為存量資產交易,後一種叫法或許更直觀一些,即針對一級市場投資的存量項目進行的資產交易,通過買入二手投資份額或投資項目組合,在實現溢價後出售獲利。
作為VC/PE退出方式中的一種,S基金在海外已有30多年的發展。而在國內,近兩年S基金才步入發展窗口期,原因就在於,中國的VC投資熱潮自2010年開始,在2015年的「雙創期」形成又一個發展高峰,按照基金7~10年的存續期來看,兩個高峰時段的存量投資如今陸續進入退出期,但又普遍受阻於傳統退出路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正好卡在了S基金的交易點上。
「頂級GP(普通合夥人,泛指股權投資基金的管理機構或管理者)過往不輕易尋求外部基金接盤,因為他們規模資源夠,一般都選擇自體消化。」王鑫說。但最近,諸如高瓴這樣的頂級GP項目開始主動找上門來。
一位S基金的合夥人表達了同樣的看法。據他透露,這段時間高瓴交易存量資產的需求很頻繁。不同的是,此前高瓴是買方,現在變成了賣方。
「以前經濟持續增長,資金多,投資標的也多,都投資增量市場,大家也沒有那麼在乎退出。現在都在琢磨存量市場,GP不得不親自下場。原因也很簡單,如果資產好賣,GP可以藉助S基金撬動更多的新募資;如果之前基金做的不好,GP更要保證交易信息的保密性。」
一般來說,S基金可以進行LP(有限合夥人,泛指出資人)投資份額收購,也可以對整體項目進行重組性收購,不論哪一種方式,GP都同樣可以獲得管理費,因此從收益上來說不會有太大影響;同時,S基金的進入可以撬動GP的內部管理,比如調整項目管理人等,在一定程度上還能協助GP進行人員優化。
這或許是高瓴考慮S基金接盤的有利理由,但當前卻並非一個好的交易時機。
對比兩年前,S基金已經從賣方市場轉換到了買方市場——一方面大量的存量資產集中而至,賣方需求猛增,資產價格隨之下降,疫情期間大量資產甩賣進一步打壓了資產價格;與此同時,從資金端來看,美元基金當前出手更為謹慎,也抑制了買方的資產購入沖動。
再具體到高瓴的項目,一位VC業內人士就指出,高瓴的很多項目交易價格都很高,這會給有意接盤的S基金構成壓力。一般而言,S基金是從投資尾盤中篩選相對較好的資產——要麼是在被投企業中投資佔比較大的;要麼是項目退出前景較好的。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價格合適,基於這些原因,王鑫坦言當前接觸到的高瓴資產包對於他所任職的機構來說,吸引力並不大。
對高瓴而言,這或許是不得不做出的一個決定。
在中國投資圈,高瓴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它是唯一一家從二級市場起步、而後又在一級市場風生水起的投資基金;《高瓴是怎樣煉成的》一文對比了與高瓴在影響力和活躍度都等量齊觀的紅杉資本,其中寫到: 紅杉的勝利是在所有賽道做全和做對的勝利,而高瓴是一種基於「象徵性事件」和super deal(超級交易)的跨越式成長,如同用幾個大踏步快進到了如今的體量。
很多LP對高瓴的認知也是來自於其 歷史 上的「高光時刻」,比如在二級市場,高瓴對洋河的逆勢抄底,最後獲得翻倍的收益;而在一級市場,高瓴以3億美元入股京東,這個數字在後者上市後膨脹到39億美元,3年十幾倍的造富故事讓高瓴一戰成名,這些將高瓴推向神壇的「象徵性事件」就像熠熠發光的勛章,吸引著投資人紛至沓來。
2018年,高瓴募集規模高達106億美元的PE基金,成為當時亞洲史上最大的一隻私募股權基金。2021年,專注於VC投資的高瓴創投在成立一年後,就完成美元和人民幣合計規模超過100億元的獨立募資。而在二級市場,「高瓴概念股」被競相追逐,一個定增消息就能讓一隻股票漲停的市場戲碼不斷上演。而王鑫所在的機構在做盡職調查時,就曾驚訝地發現幾乎他們接觸的每一家銀行的私人銀行客戶的資產配置中,都有高瓴的項目。
但硬幣的另一面則是,被「象徵性事件」激發而起的市場信心,也很容易因「象徵性事件」而遭到挫傷。
其中之一是高瓴資本對格力的投資,截至6月8日收盤,格力電器報31.81元/股,如果不考慮分紅所得,高瓴資本投資浮虧超過百億元。更近的一筆是對用友網路的定增,高瓴資本浮虧近4億元。 雖然不能就此否定高瓴的投資能力,但其令人炫目的光環效應已經不復存在了。
「融資和募資不同,公司融資有固定資產,有員工、有市場,這些都可以幫出資方做出判斷;而募資更多就是一個想法,最重要的就是基金keyman(關鍵人物)。」上述合夥人對比說,所以GP的工作更像是 社會 活動家,贏得信心,才能發揮出更大的杠桿效應。
而從過去投資者的趨之若鶩到如今流傳的似是而非的「滿城風雨」,高瓴逐漸失去的,可能正是那份信心。張磊在2020年出版的《價值》一書中曾提醒,每一個投資人都要搞清楚的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加深護城河的,才是「資產」,時間越久對生意越不利的,則是「費用」。「許多秘密藏在時間里,時間會孕育一切。」
而經過17年時間孕育的高瓴資本,管理資產從2000萬美元到600億美元,從最早對消費、醫療和互聯網企業的有限參與,到先進製造、硬 科技 、企業服務、前沿 科技 、新消費、碳中和等領域投資的一應俱全,從二級市場再跨越到一級市場,經過經濟周期和大勢的洗禮,又有哪些是真正的「資產」,哪些是禁不起推敲的「費用」?
在上述VC業內人士看來, 高瓴一向是「大力出奇跡」的打法——高價搶項目,迅速把產業鏈拉起來;就算挖人的闊綽也是讓同行嘆為觀止的,「直接就是三倍薪酬」。 另一方面,為了支撐這樣的成長模式,就需要募更多的資金,以獲得更多的管理費收入,然後更大手筆地投入到下一輪,如此形成一個高速旋轉的飛輪。只不過,遭遇經濟下行,信心匱乏,支撐這個飛輪運轉的動力已經不復當初了,而作為一家投資機構來說,盤子越大,支出越多,日常現金流有限,短期內又沒有carry(激勵分成),運營壓力會很大。
在這種情況下,高瓴資本尋求S基金的接盤,引發了外界更多的猜測。不過一位投資機構業內人士也強調,「S基金在海外是很普遍的退出渠道,國內很多頭部GP最近兩年也都進行了很多資產包交易,對於高瓴來說,應該也是一種正常的退出嘗試。」
但當前處在風口浪尖下的高瓴,即便是常規性的操作,也需要慎之又慎。
「找基金接盤對GP來說不一定是好消息,所以很多頭部GP都不會特別聲張,限定在小范圍內詢價交易。」上述合夥人認為 高瓴目前多方出擊詢價,讓一個本該私密的交易變成一個半公開的信息,「肯定會影響資產出售和資產價格,做成一兩單不是問題,但對於聲譽的損傷可能就無法估量了。」
#高瓴資本#
❻ 高瓴資本是什麼性質的公司
高瓴資本是一家專注於PE投資,IPO前突擊入股的的公司,也就是說他的能量很大,能力也很強,但是走道不正。
❼ 高鵠資本和高瓴資本一樣嗎
不一樣。
高瓴資本是一家專注於長期結構性價值投資的投資公司。目前已發展成為亞洲地區資產管理規模最大的投資基金之一。
高鵠資本成立於2015年,目前旗下擁有財務顧問服務和私募股權投資兩大核心業務。高鵠資本由全球最大的TMTPE基金普維投資原中國區負責人金明先生領銜創立,團隊匯集了來自於華平投資、普維投資、摩根大通、中金等諸多知名投資機構和投資銀行的人才,在投資價值判斷方面與頂級機構具有同樣的視角,深入理解各投資機構的投資偏好和投資標准,可以為企業融資提供獨到的建議和服務。